今天是
Rainbowrain同学的某个生日
也是我认识樊师兄的一周年的日子
而樊师兄离开也已经整整10天了。
樊师兄,选择清明离开。
我不相信,一个如此开朗的人,一个上周末还在韩唐生日宴上见过的人,就这样没了。
这个消息来的如此突然,没有人相信。
我和樊师兄不熟。
去年的今天,第一次在韩老师的那个临时的办公室见到。那次的感觉也是惊讶,因为自己没有想过除了青淼师兄以及认识的几位师姐还有其它的人。然后就这样懵懵懂懂的算是认识了。
其实那天,很多师兄师姐都是现认识,樊师兄算是第一个吧。现在让我想当时的感觉,没有印象啦,也许就是很高很帅很阳光这几个形容词吧
然后就是生日宴。虽然坐在师兄旁边也没说过话。
再有就是2007年的最后一天,大家又聚在一起。这次人更齐。
其实一般整个过程中每每都是海涛师兄,程龙师兄,然后就是樊师兄掌控整个局势,然后将气氛推向高潮。所以一直觉得樊师兄是很high的,音色甚至感觉还很孩子气。
之后几个师姐和樊师兄去校园里的咖啡厅坐,我也跟去了,然后那天,第一次发现师兄是吸烟的……一直以为吸烟、喝酒是郁闷的人才干的事情,樊师兄吸烟的时候也确实可以看到他眼底深处的不愉快,但当时的我一是无法体会,二是也像事后的很多人一样,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。
三周前的周末,去了韩老师办公室,然后发现樊师兄和青淼师兄都在,都是今年第一次见的说。
然后就是两周前的韩唐生日宴,很多人,在一起,还有看起来快乐又隐见忧愁的樊师兄。那天记得和师兄说了一句话。师兄在形容他们住的地方的厨房条件的差劲,然后说自己为了不用,说自己不会做饭,然后自己加了一句,那师兄什么时候给我们漏一手,清楚的记得,那时候师兄的音调突然降了下来,说等自己有了家。
一直以为自己只见了他4次,后来想起上学期的辛老师的课难道不是每周都见的么。
往事一一在目。
见过师兄严肃的时候,有些害怕的说;也有愉快的开玩笑的时候;还有郁闷的点烟的时候。没有特殊的印象,直道一个电话突然来到,说是出事了,自己的思维仍是有点短路。震惊,难以置信,然后看着韩老师天天的流泪,自己没有一起,甚至跑去图书馆借了几本心理学的书来看。就像晓姗师姐说的那样,都是在电视网上看到的事情突然发生到了自己的身边很不适应。这件事使我第一次开始对人的思想产生了兴趣,想知道最后的时刻他是怎么想的。我们都无发体会那种难受的心情,师姐说这也是一种解脱,师兄斗争了这么久终于没有坚持下去。真的,无法理解。
前天晚上,BBS上韩老师发了那篇纪念文章。虽然每件事情都听韩老师在不同的时候讲过,虽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很久,那天的我,第一次掉了眼泪。也许深夜的时候,人的内心真的是很脆弱,第一次为师兄哭的那么久、那么伤心。也许闸门一旦拧开就不容易关上。哭睡了,醒了,然后去了210。
其实已经是送走师兄的日子了,听韩老师的话没有去,自己也不敢,不是害怕那种场合,而是怕从此以后那个画面会停留在自己的脑海里。
然而,就在我到了210不久,居然,李老师和辛老师来了。看到
然后,老师们走了,然后不知道为什么,又开始伤心,泪水真的是一开始就停不住的。然后居然青淼师兄和晓姗师姐也过来拿东西。听晓姗师姐讲樊妈妈给她讲师兄小时候的事情,又开始流泪。
从那天晚上开始,不能听人议论师兄的事。昨晚和李老师师姐师妹们吃饭。由于韩老师的文章是十大第一,所以全校都知道,都开始议论,听好奇的师姐师妹们说,又哽咽不能言,知道这样不对,知道大家都工作了一天,吃饭的时候不该把气氛弄成这样。
理解了韩老师这几天都在泪水中度过。
这个时候,真的想时间可以倒流,让我们可以阻止事情的发生,可以更多的去关心师兄。珍惜生命,不是一句空话。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好些。
我和师兄不熟,没有什么回忆,只是来清点一下而已。
附:
清明节那天
韩茂莉
清明节那天,我的学生樊铧走了。
也许因为我没有孩子,也许因为我渐渐老去,也许因为我没有社交的生活,在我心中
学生不仅仅是传道授业的对象,他们真正成为我生活中的重要部分。他们充满时尚的言语
,他们童稚未退的调皮,他们朝气蓬勃的年华,他们聪明敏锐的思想,让我感受着青春的
光彩与纯真的灵魂,我会在无意中模仿他们的语言并加入到自己的词汇中,会在欢笑中走
进无暇的世界。他们告别了少年走进大学,在我们的注视下一天天长大,在我仍然把他们
看作孩子的时候,也清楚地感觉到他们的成熟,也许因为我在变老,当他们快乐、高大地
站在我周围的时候,我深深地感觉到心灵的支撑与精神的安全。
死亡并不是悲伤的原因,因为我们都会走向那天,但想到那是一个充满才华与欢乐的
大男孩儿,一切就不同了。
我清楚地记得11年前,课间的桌椅旁,樊铧和几个同学在推推闹闹,那情景如同跳跃
在教室中的中学生。因为这一幕,以后的 11年中,无论有了什么不高兴的事,我从没责
怪过他,他在我心里永远是18岁,一个地道的孩子。樊铧硕士毕业前夕正逢“非典”,对
那些需要注意的环节我从没当心,一天他买来一些口罩和洗手液,郑重地告诉我:“戴口
罩是对别人的尊重!”有了这句话,虽然带着口罩穿行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,我觉得十分
可笑,但还是老老实实坚持着。可是那瓶洗手液却很少使用,一直到他从香港读完博士,
再次回到我那间小屋,它依然摆放在门口的角落,尽管这几年搬了几次办公室,但它还是
被我带走了,又带了回来。2002年秋天在樊铧的坚持下我买了手机,结束了我没有电话与
外界联络的历史,自然是他负责采购,那东西拿来的时候,女生都乐了:“真难看!办这
种事怎么能交给男生呢!”其实挑选东西他很有眼光,只是我认为与外界联系太少了,用
不着好的,便宜就行。现在想想那可能是传统的款式,储存的信息、号码都不多,2003年
他毕业的时候,我让他帮我删掉他宿舍的电话,他严肃地说:“反正您也没几个需要联络
的人,有的是空间,留着吧!”从那时一直留到现在,当他从香港回来翻看我的新手机,
发现那早已几易主人的宿舍电话号码依然存在,很是惊奇。知道他走了的那天晚上,我实
在不相信这是真的,拨打了我保存的他所有电话,包括宿舍的那个,接电话的仍然是个男
生,第一声真像他,这声音把我带回一切往事之中。
樊铧是1.82米的快乐男孩儿,除了“笑傲江湖”,我几乎听不懂他唱的那些节奏很快
的粤语歌,因此每次所动的不是歌曲,而是那份青春朝气。樊铧也是一个敢作敢为、爱憎
分明的正直男孩儿,因为有了他,我避免了许多不该做的事。那年为出版社工作的朋友所
请,我写了一本并不学术的书,出版之日,他认真地说:“以后再不要写这样的东西了!
”从此一想起他那张严肃、认真的脸,我十分清楚应该做什么。
在北大的时候,几乎半个学校都是他的朋友,我能见到他的时候不是很多,在香港读
博的日子谈话的时间反而多了,除了他来我去的几次,每隔半月二十天,他会打来一次电
话,每次会谈一两个小时,谈话中我感到他在长大。他的天资十分高,离开了理科,几年
之间很快成为不错的历史学家,他想做的事会和我谈谈,我的研究计划也会告诉他。年轻
时看过欧阳修一句名言,写出来的东西不怕先生,却怕后生笑话,很是不解,有了他和所
有的学生,我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。因为他那正直不阿的性格,我写的文章从他那里得
到一声好评,自然十分高兴,并每每作为我的研究还不错的依据。
樊铧在香港的时候,我告诉他:“很想你,回来吧。”2006年的冬天他回来了,以后
的日子里去新疆、去河南两次出差都是他陪我去的,本来他就十分懂事,现在更像一个大
人,地方上喝酒成习,看到他挡酒且慨然应酒的样子,俨然已经成为男子汉。我平日很忙
,难得逛街,最近的一次逛街还是去年6月,那次依然是他陪我去,对于时尚、品牌,尽
管他比我懂得多,但一天下来,他还是忍不住说:“这比野外考察还累!”他最后买的那
几件衣服是我陪他去的,那天是 正月十五,他高高兴兴地说:“五道口一家店里,有件衣
服很好看,帮我看看吧。”后来我见到他一直穿着那身衣服,暗紫色的毛衣带有淡灰色横
条,帅极了。
我最后见到樊铧是出事的前五天,那是一个热闹场合,虽然他不再像五年前那样欢快
地蹦跳,但笑容依然阳光灿烂, 他过来拉着两位师兄说:“
和老师照个像吧。”自从他
们毕业,已经很难相聚,那一刻似乎回到从前,系里一位同事说过:“你手下都是一些小
帅哥。”4月3号晚8点他打来最后一个电话,我们约好在这个周五研究生课上,由他讲讲
研究方法,今天就是那个日子,不同的是上课的人还是我,电话后的几个小时他跨过了生
命之河。
他谈起过身体,我后悔我的医学知识等于零;他也提及孤独,我更后悔整日忙碌没有
留意这意味着什么。当从周日到周一的寻找结果传来的时候,我不知如何表述当时的感觉
,难以相信,伤心,更多的是自责。
明天是送樊铧的日子,我想起陶渊明的《挽歌》:“荒草何茫茫,白杨亦萧萧。严霜
九月中,送我出远郊。四面无人居,高坟正嶕峣。马为仰天鸣,风为自萧条。幽室一已闭
,千年不复朝。千年不复朝,贤达无奈何。向来相送人,各自还其家。亲戚或余悲,他人
亦已歌。死去何所道,托体同山阿。”这片萧杀悲凉原本不应该出现在青春的生命中,“
幽室一已闭,千年不复朝”与他那欢乐的青春更成为巨大的反差,我知道眼泪不能挽回他
那青春的生命,但当我面对校园里一张张青春的笑容,却无处寻找他的痕迹时,眼泪再也
无法忍住。
樊铧选择了明媚的春天,他为大家留下了永久的欢笑。
我相信,某一天,在生命之河的对岸,一定能够找到他。
樊铧,我永远的孩子。
2008年4月11日于北大新地学楼